第146章 開棺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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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開棺驗屍
通敵大案, 大概率陳鑒是插不上手，以當年謝君和的能力決計不可能左右這等程度的案子。
謝君和背後的人不止陳鑒。
程帆懸對付家的案子印象深刻，當時他任大理寺少卿, 不是不曾反對, 但是上有寺卿壓著，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意見一致, 彼時先帝身體欠安, 無暇顧及，案子便這麽結了。
陸聞淵坐在程帆懸面前：“師父，我想重查此案。”
程帆懸的目光在面前的卷宗上來回掃視，雖然不確定付家是不是真的無辜，但這個案子也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他一拍桌子：“成，既然查便徹底查個底兒掉，聖上那邊師父替你頂著。”
陸聞淵勾起唇角：“多謝師父。”
……
有了昨晚陸聞淵的那句話, 初靈姿簡直信心滿滿。
見雲鶴知還在猶豫, 她“欸”了聲：“雲大人, 做大事不拘小節，你這樣瞻前顧後，不想為你娘和妹妹報仇, 不想讓世人看清謝君和的真面目了？”
雲鶴知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聽你的。”
“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查墓地的位置，我明兒便能回大理寺, 許老頭那邊交給我。”
“好。”
對著初沐安和陸聞淵, 初靈姿沒皮沒臉的各種哀求撒嬌。
一晚上的軟磨硬泡, 兩人實在招架不住。
初沐安替她搭著脈：“脈象是沒大礙……”
“什麽沒大礙，”初靈姿道, “爹，是壓根就沒事。”
初沐安拿女兒沒轍：“是，是無礙，不過……”
“你們可答應了，今兒替我好了脈，若是無礙，我便可以回大理寺。”
初靈姿得意洋洋地沖陸聞淵挑眉。
陸聞淵無奈狄妥協：“老爹，你說不過她的，回去不是不可以，不過量力而為，老爹放心，我看著她。”
有了初沐安和陸聞淵的許可，初靈姿樂顛顛地回了大理寺，為了犒勞大夥的辛苦，還特意帶來了初沐安新制的大棗蓮子糕。
萬事吃最大的沈潭包了一嘴的大棗蓮子糕，含糊不清道：“可太想念老爹做的點心了。”
初靈姿身上揣著打算賄賂許老頭的龍涎酒，她打著哈哈：“沈大人，喜歡便多吃些，回頭我再給你帶，那什麽，你們慢慢吃，我去許老那邊給他送點。”
慶諭今兒休沐，許老頭正為早上沒吃的犯愁，唉聲嘆氣地翻箱倒櫃。
初靈姿猶如瞌睡送枕頭，正中許老頭的意。
“嗯，味道真不錯，初大夫好手藝。”許老頭邊吃邊讚。
初靈姿見他吃得差不多了，湊近道：“許老，有個活兒要求你幫忙。”
許老頭又往嘴裏塞了一塊糕：“丫頭，有事你說話，只要老頭子能辦，必然不推脫。”
“能辦，”初靈姿便拿酒邊道，“驗一驗骸骨的死因。”
許老頭以為她說的是井下打撈上來的那具骸骨，剛準備說“那有何可求的”，卻聽初靈姿道：“死了有二十多年，需從墓地裏挖出來。”
“什麽？”許老頭差點跳起來，“丫頭，你要死啊，掘人墳墓，不怕遭報應？”
初靈姿幹笑：“許老，讓死者死不瞑目才要遭報應吧，我那是替他們伸冤，抓壞人，讓他們走得安心，我做的可是善事。”
許老有猶豫：“你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姓陸的知不知道？”
“噓，”初靈姿擺出個噤聲的手勢，“許老，您小點兒聲，不能讓他知道，這事你知我知，呃……還有雲鶴知也知，再不能告訴第四個人。”
許老頭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成不成，老頭子這輩子還沒做過掘墳的缺德事。”
初靈姿將藏著的龍涎酒亮出，拔開蓋子在許老頭面前晃了晃。
酒香瞬間從瓶口溢出，許老頭的鼻子嗅阿嗅，連頭帶身子隨著酒瓶左右擺動。
“許老，你若應了，這酒就是你的了。”
這味道一聞便是龍涎酒，許老頭只在十幾年前偶然間喝過一杯，那滋味，每每想到便口水直流，奈何太貴，舍不得。
許老頭咽了口口水，饞，但是……他用盡了意志力，擡手捏住鼻子，搖頭，頗沒有氣勢的：“不成。”
初靈姿慢慢伸出兩根手指：“兩瓶。”
許老頭的意志力瞬間瓦解，眼睛一亮：“當真？”
“若有虛言，就讓我……”初靈姿想了想，“就讓我這輩子都辦不了案。”
辦不了案而已，又不是破不了案。
許老頭眼疾手快地奪過她手中的酒瓶，就著瓶口深深吸了一口：“丫頭，就這麽定了。”
雲鶴知速度很快，不到兩天便查到了謝禮夫婦的墓地所在。
初靈姿：“雲大人，謝家除了謝禮夫婦，可有老仆一類的人的墓？”
“老仆？”雲鶴知不解。
初靈姿解釋道：“其實，付老夫人在付家被斬首人的名單上，她不是被謝君和救下來了，是被調包換出來了，謝君和若想折磨付老夫人，大概不會讓她離自己太遠。”
“明白了，”雲鶴知瞬間想明白，“確實有一位老仆，墓便挨著謝禮夫婦。”
想什麽來什麽，初靈姿十分高興：“今晚子時，我約了許老，開棺驗屍。”
雖說懷著一身正氣，但是初靈姿還是第一次大半夜的進墓地。
不知道什麽鳥，被闖入的人驚動，伴著一聲長鳴撲簌簌地飛遠，幾片樹葉隨著它們的遠去晃晃悠悠落下。
一片正落在初靈姿頭上，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
初靈姿雙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彌陀佛”：“我是來替你們伸冤報仇的，千萬莫要怪罪……”
她正念著，突然，一只慘白的手搭在她的肩頭。
初靈姿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雲鶴知輕道：“初大人，你在說什麽？”
聽到是雲鶴知，初靈姿幾乎哭出來，她哽咽著：“雲大人，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雲鶴知啞然：“明明說得那麽義正嚴詞，我還以為你不怕。”
初靈姿苦笑：“我也以為我不怕的，來了才發現，真的太嚇人了……”
見她要哭，雲鶴知有些手足無措，忙轉換話題：“那個……許老還沒到嗎？”
許老頭姍姍來遲，遠遠與兩人打招呼：“丫頭，雲大人，都到了。”
有人陪著，初靈姿膽子又壯起來：“快點吧許老，再晚些天都亮了。”
找到謝禮夫婦的墓，墓前很幹凈，居然能看出有人前來祭拜的痕跡。
三人合力，主要是雲鶴知出力，一個多時辰後，鐵鍁終於“嘭”一聲，挖到一個硬物。
“有了。”初靈姿喜道。
一鼓作氣，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整幅棺木出現在三人面前。
謝禮夫婦死於同一場意外事故，因此這是一座合葬墓。
七手八腳地起開棺蓋，裏面是兩副骸骨並排躺著。
雲鶴知想跳下去將骸骨起出，許老頭制止他：“別亂動，我下去看。”
許老頭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一躍，輕松地跳了下去。
借著月光，許老頭只大致看了看便朗聲道：“死者頭顱沒有裂痕，周身骨頭沒有骨折或骨裂的狀態，絕非死於被落石砸死，不過死者骨頭發黑，有中毒的癥狀。”
果然，初靈姿與雲鶴知對看一眼，果斷轉向不遠處謝家老仆的墓。
初靈姿感覺精疲力竭，天邊即將魚肚泛白之時，老仆的墓露出全貌。
許老頭又檢查了老仆的骨骸，搖著頭從棺裏上來：“這老仆的骨骸與付府井下的骸骨類似，生前大概沒少受折磨。”
許老頭指著老仆的肋骨：“看見那幾根斷裂的肋骨沒。”
初靈姿看過去，只見左胸中間幾根肋骨斷裂，只留有一點連著，其中一根往裏彎成了一個角度。
許老頭道：“從這種斷裂的角度看起來，死前生前胸口被重物擊中，肋骨斷裂，其中有一根向後彎折，刺穿心臟造成死亡。”
付老夫人是謝君和的外祖母，謝彌與雲鶴知得叫一聲“老祖宗”。
初靈姿氣得恨不得捶地：“許老，能不能看出是何重物？”
許老頭凝思片刻：“從傷處的長度、寬度以及肋骨斷裂的程度來看，像是……用腳猛踢。”
付老夫人身上的骨骼有被擊打留下的裂痕，肋骨因被猛踹造成斷裂刺穿心臟死亡。
是多大的恨意，能如此殘暴的對待一位處處為他著想，偷偷補貼，為了他的未來謀出路的年邁老人。
罵他畜生都侮辱了畜生，初靈姿霎時紅了眼。
天慢慢亮起來，許老頭跳上來：“這三位是什麽人？怎麽當年沒驗出死因？”
初靈姿道：“所以我們才要為他們伸冤，雲大人，你……”
左右已經到了這一步，既然能將謝君和的真面目示人，初靈姿欲讓雲鶴知守在此處，自己回大理寺叫人，剛開口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沒有得到死者家人許可，沒有官府許可，三人私自挖掘別人墳墓，若是被發現怕不是那麽容易脫身。
三人的心均拎到了嗓子眼。
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靈姿，鶴知還有許老頭，你們怎麽在這？”
是沈潭。
陸聞淵站在沈潭身後，神情冷淡，看不出他的情緒。
初靈姿三個張張嘴，不止如何回答，沈潭已經伸頭看見了他們身後被挖出的兩副棺材。
他大驚小怪道：“你們……哦，許老頭，難怪我一早去大理寺找不到你，你們居然已經挖出來了，你們怎麽怎麽能自己偷偷來都不告訴我，靈姿、鶴知，你們也太不講義氣了。”
許老頭便訕訕地笑，便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初靈姿：“我……我們……”
一夜沒合眼，她的臉色不太好，陸聞淵越過沈潭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查到什麽了？”
還好，額頭的溫度摸起來正常。
初靈姿下意識地就要回答：“那個……”
陸聞淵朝著許老頭的方向喝到：“問你話，往哪兒跑。”
許老頭難得在陸聞淵面前露怯，“嘿嘿”笑了兩聲：“別惱啊，我跟你說還不成嘛。”
他把在三具骸骨上的發現說了一遍。
陸聞淵越聽眉頭越緊。
他想到謝禮夫婦不是死於意外，也想到了付老夫人不是正常死亡，但還是沒想到他們死的這麽淒慘。
留了人看著墓地，幾人返程。
一路沈默無語，初靈姿不知道陸聞淵到底有多生氣，心裏七上八下。
見沒人註意，初靈姿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
陸聞淵放慢了腳步，兩人落到了最後。
初靈姿壓低了聲：“對不起，我不該擅自做主……”
陸聞淵握住她的手：“靈姿，不用說抱歉，我沒生氣，我和你說過，你想查什麽便放手去查，不用顧忌，壓在心底那些讓你痛苦的記憶，待你何時想說，我隨時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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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君和背後的人不止陳鑒。
程帆懸對付家的案子印象深刻，當時他任大理寺少卿, 不是不曾反對, 但是上有寺卿壓著，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意見一致, 彼時先帝身體欠安, 無暇顧及，案子便這麽結了。
陸聞淵坐在程帆懸面前：“師父，我想重查此案。”
程帆懸的目光在面前的卷宗上來回掃視，雖然不確定付家是不是真的無辜，但這個案子也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他一拍桌子：“成，既然查便徹底查個底兒掉，聖上那邊師父替你頂著。”
陸聞淵勾起唇角：“多謝師父。”
……
有了昨晚陸聞淵的那句話, 初靈姿簡直信心滿滿。
見雲鶴知還在猶豫, 她“欸”了聲：“雲大人, 做大事不拘小節，你這樣瞻前顧後，不想為你娘和妹妹報仇, 不想讓世人看清謝君和的真面目了？”
雲鶴知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聽你的。”
“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查墓地的位置，我明兒便能回大理寺, 許老頭那邊交給我。”
“好。”
對著初沐安和陸聞淵, 初靈姿沒皮沒臉的各種哀求撒嬌。
一晚上的軟磨硬泡, 兩人實在招架不住。
初沐安替她搭著脈：“脈象是沒大礙……”
“什麽沒大礙，”初靈姿道, “爹，是壓根就沒事。”
初沐安拿女兒沒轍：“是，是無礙，不過……”
“你們可答應了，今兒替我好了脈，若是無礙，我便可以回大理寺。”
初靈姿得意洋洋地沖陸聞淵挑眉。
陸聞淵無奈狄妥協：“老爹，你說不過她的，回去不是不可以，不過量力而為，老爹放心，我看著她。”
有了初沐安和陸聞淵的許可，初靈姿樂顛顛地回了大理寺，為了犒勞大夥的辛苦，還特意帶來了初沐安新制的大棗蓮子糕。
萬事吃最大的沈潭包了一嘴的大棗蓮子糕，含糊不清道：“可太想念老爹做的點心了。”
初靈姿身上揣著打算賄賂許老頭的龍涎酒，她打著哈哈：“沈大人，喜歡便多吃些，回頭我再給你帶，那什麽，你們慢慢吃，我去許老那邊給他送點。”
慶諭今兒休沐，許老頭正為早上沒吃的犯愁，唉聲嘆氣地翻箱倒櫃。
初靈姿猶如瞌睡送枕頭，正中許老頭的意。
“嗯，味道真不錯，初大夫好手藝。”許老頭邊吃邊讚。
初靈姿見他吃得差不多了，湊近道：“許老，有個活兒要求你幫忙。”
許老頭又往嘴裏塞了一塊糕：“丫頭，有事你說話，只要老頭子能辦，必然不推脫。”
“能辦，”初靈姿便拿酒邊道，“驗一驗骸骨的死因。”
許老頭以為她說的是井下打撈上來的那具骸骨，剛準備說“那有何可求的”，卻聽初靈姿道：“死了有二十多年，需從墓地裏挖出來。”
“什麽？”許老頭差點跳起來，“丫頭，你要死啊，掘人墳墓，不怕遭報應？”
初靈姿幹笑：“許老，讓死者死不瞑目才要遭報應吧，我那是替他們伸冤，抓壞人，讓他們走得安心，我做的可是善事。”
許老有猶豫：“你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姓陸的知不知道？”
“噓，”初靈姿擺出個噤聲的手勢，“許老，您小點兒聲，不能讓他知道，這事你知我知，呃……還有雲鶴知也知，再不能告訴第四個人。”
許老頭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成不成，老頭子這輩子還沒做過掘墳的缺德事。”
初靈姿將藏著的龍涎酒亮出，拔開蓋子在許老頭面前晃了晃。
酒香瞬間從瓶口溢出，許老頭的鼻子嗅阿嗅，連頭帶身子隨著酒瓶左右擺動。
“許老，你若應了，這酒就是你的了。”
這味道一聞便是龍涎酒，許老頭只在十幾年前偶然間喝過一杯，那滋味，每每想到便口水直流，奈何太貴，舍不得。
許老頭咽了口口水，饞，但是……他用盡了意志力，擡手捏住鼻子，搖頭，頗沒有氣勢的：“不成。”
初靈姿慢慢伸出兩根手指：“兩瓶。”
許老頭的意志力瞬間瓦解，眼睛一亮：“當真？”
“若有虛言，就讓我……”初靈姿想了想，“就讓我這輩子都辦不了案。”
辦不了案而已，又不是破不了案。
許老頭眼疾手快地奪過她手中的酒瓶，就著瓶口深深吸了一口：“丫頭，就這麽定了。”
雲鶴知速度很快，不到兩天便查到了謝禮夫婦的墓地所在。
初靈姿：“雲大人，謝家除了謝禮夫婦，可有老仆一類的人的墓？”
“老仆？”雲鶴知不解。
初靈姿解釋道：“其實，付老夫人在付家被斬首人的名單上，她不是被謝君和救下來了，是被調包換出來了，謝君和若想折磨付老夫人，大概不會讓她離自己太遠。”
“明白了，”雲鶴知瞬間想明白，“確實有一位老仆，墓便挨著謝禮夫婦。”
想什麽來什麽，初靈姿十分高興：“今晚子時，我約了許老，開棺驗屍。”
雖說懷著一身正氣，但是初靈姿還是第一次大半夜的進墓地。
不知道什麽鳥，被闖入的人驚動，伴著一聲長鳴撲簌簌地飛遠，幾片樹葉隨著它們的遠去晃晃悠悠落下。
一片正落在初靈姿頭上，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
初靈姿雙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彌陀佛”：“我是來替你們伸冤報仇的，千萬莫要怪罪……”
她正念著，突然，一只慘白的手搭在她的肩頭。
初靈姿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雲鶴知輕道：“初大人，你在說什麽？”
聽到是雲鶴知，初靈姿幾乎哭出來，她哽咽著：“雲大人，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雲鶴知啞然：“明明說得那麽義正嚴詞，我還以為你不怕。”
初靈姿苦笑：“我也以為我不怕的，來了才發現，真的太嚇人了……”
見她要哭，雲鶴知有些手足無措，忙轉換話題：“那個……許老還沒到嗎？”
許老頭姍姍來遲，遠遠與兩人打招呼：“丫頭，雲大人，都到了。”
有人陪著，初靈姿膽子又壯起來：“快點吧許老，再晚些天都亮了。”
找到謝禮夫婦的墓，墓前很幹凈，居然能看出有人前來祭拜的痕跡。
三人合力，主要是雲鶴知出力，一個多時辰後，鐵鍁終於“嘭”一聲，挖到一個硬物。
“有了。”初靈姿喜道。
一鼓作氣，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整幅棺木出現在三人面前。
謝禮夫婦死於同一場意外事故，因此這是一座合葬墓。
七手八腳地起開棺蓋，裏面是兩副骸骨並排躺著。
雲鶴知想跳下去將骸骨起出，許老頭制止他：“別亂動，我下去看。”
許老頭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竟然一躍，輕松地跳了下去。
借著月光，許老頭只大致看了看便朗聲道：“死者頭顱沒有裂痕，周身骨頭沒有骨折或骨裂的狀態，絕非死於被落石砸死，不過死者骨頭發黑，有中毒的癥狀。”
果然，初靈姿與雲鶴知對看一眼，果斷轉向不遠處謝家老仆的墓。
初靈姿感覺精疲力竭，天邊即將魚肚泛白之時，老仆的墓露出全貌。
許老頭又檢查了老仆的骨骸，搖著頭從棺裏上來：“這老仆的骨骸與付府井下的骸骨類似，生前大概沒少受折磨。”
許老頭指著老仆的肋骨：“看見那幾根斷裂的肋骨沒。”
初靈姿看過去，只見左胸中間幾根肋骨斷裂，只留有一點連著，其中一根往裏彎成了一個角度。
許老頭道：“從這種斷裂的角度看起來，死前生前胸口被重物擊中，肋骨斷裂，其中有一根向後彎折，刺穿心臟造成死亡。”
付老夫人是謝君和的外祖母，謝彌與雲鶴知得叫一聲“老祖宗”。
初靈姿氣得恨不得捶地：“許老，能不能看出是何重物？”
許老頭凝思片刻：“從傷處的長度、寬度以及肋骨斷裂的程度來看，像是……用腳猛踢。”
付老夫人身上的骨骼有被擊打留下的裂痕，肋骨因被猛踹造成斷裂刺穿心臟死亡。
是多大的恨意，能如此殘暴的對待一位處處為他著想，偷偷補貼，為了他的未來謀出路的年邁老人。
罵他畜生都侮辱了畜生，初靈姿霎時紅了眼。
天慢慢亮起來，許老頭跳上來：“這三位是什麽人？怎麽當年沒驗出死因？”
初靈姿道：“所以我們才要為他們伸冤，雲大人，你……”
左右已經到了這一步，既然能將謝君和的真面目示人，初靈姿欲讓雲鶴知守在此處，自己回大理寺叫人，剛開口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沒有得到死者家人許可，沒有官府許可，三人私自挖掘別人墳墓，若是被發現怕不是那麽容易脫身。
三人的心均拎到了嗓子眼。
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靈姿，鶴知還有許老頭，你們怎麽在這？”
是沈潭。
陸聞淵站在沈潭身後，神情冷淡，看不出他的情緒。
初靈姿三個張張嘴，不止如何回答，沈潭已經伸頭看見了他們身後被挖出的兩副棺材。
他大驚小怪道：“你們……哦，許老頭，難怪我一早去大理寺找不到你，你們居然已經挖出來了，你們怎麽怎麽能自己偷偷來都不告訴我，靈姿、鶴知，你們也太不講義氣了。”
許老頭便訕訕地笑，便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初靈姿：“我……我們……”
一夜沒合眼，她的臉色不太好，陸聞淵越過沈潭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查到什麽了？”
還好，額頭的溫度摸起來正常。
初靈姿下意識地就要回答：“那個……”
陸聞淵朝著許老頭的方向喝到：“問你話，往哪兒跑。”
許老頭難得在陸聞淵面前露怯，“嘿嘿”笑了兩聲：“別惱啊，我跟你說還不成嘛。”
他把在三具骸骨上的發現說了一遍。
陸聞淵越聽眉頭越緊。
他想到謝禮夫婦不是死於意外，也想到了付老夫人不是正常死亡，但還是沒想到他們死的這麽淒慘。
留了人看著墓地，幾人返程。
一路沈默無語，初靈姿不知道陸聞淵到底有多生氣，心裏七上八下。
見沒人註意，初靈姿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
陸聞淵放慢了腳步，兩人落到了最後。
初靈姿壓低了聲：“對不起，我不該擅自做主……”
陸聞淵握住她的手：“靈姿，不用說抱歉，我沒生氣，我和你說過，你想查什麽便放手去查，不用顧忌，壓在心底那些讓你痛苦的記憶，待你何時想說，我隨時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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